吳教授

納希瑟斯情結--- 不能真正體恤、關愛他人者

----「自戀型人物」的分析

希臘羅馬神話故事中有幾則提到水仙花，其中之一的主角是風度翩翩的

美少年，叫做納希瑟斯。由於他確實長得俊俏過人，以致見過他的女人都

情不自禁的迷戀上他。可是納希瑟斯對誰都無動於衷，因而傷害了不少仙

女的芳心。「回音女神」便是受盡折磨而憔悴不堪的一個。他這種冷酷無

情的作風使得部份受傷者轉而祈求天神，「願不愛別人的他愛上自己」。

結果有一日納希瑟斯在水邊俯身掬水時看見自己的影子，竟立刻愛上了它

。從此他一年到頭徘徊潭邊，終日凝視水面，顧影自憐，以致最後日漸

憔悴而亡。據說他死時倒地的潭邊竟開出一朵迷人的小花，眾仙女乃名其

為水仙花(narcissus即納希瑟斯)。此花總是開在池畔，花兒更常低垂池面，

終日似乎在顧影自盼，或許是納希瑟斯幽魂不散所致。

佛洛依德以納希瑟斯名取那些只顧自己，從未顧及他人之立場與感受的

自我中心者。今日提到納希瑟斯性格即指自戀型性格者而言。其極端者

以「自戀型人格違常」為代表。這類人十足自我中心，常幻想自己偉大，

總是利用他人以滿足個人需欲，卻又不尊重他人。而最嚴重的缺點為不

能感同身受別人的苦難、悲愁，自然也不會由衷體恤、關愛他人。

就一般而言，這類人格違常者很少，可是跟其特性類似而程度稍有不同

者則有「自戀型性格」。這類人表面看來還有一點社會化行為，仍能跟

他人有所來往，可是仔細分析，其行為動機幾乎都在滿足個人需欲，顯

揚自己的名氣，他們無論在班級、社團、宴會，所關心者並非現實情境

或周遭人物，而是自己的形象，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份量與評價。也可

說，無論人際關係、愛情、著作都以滿足自我愛為準，以提高自我形象

為出發點，非真正為了別人、團體。在這類人心中，若自己無法演好心

目中美好男性或女性角色，無法保持或提高自己的形象，則任何有益人

群的活動就失去意義與價值。

其實適度的自我愛是健康的象徵，能使個人感受到生命的喜悅與存在的

意義，也能使人體恤他人、兼愛社會。這除了成長中的個體獲得適度的

愛與關懷之外，幼年期的萬能感或斢过美化的全能幻想，經現實的挫折

，透過一次次痛苦而逐漸幻滅、修正所致。這時會代之以更客觀的自我

瞭解與現實體驗，也能感悟萬物具有與我共同之命運而油然興起民胞物

與之情懷來。

當一個人在嬰兒期萬能感由於不當的教育而任令其滋生、蔓延；或在性

蕾時期的自戀心理未得社會化以走出自我中心的領域；或自幼未得父母

、周遭起碼的愛與溫情，以致緊閉心扉，無法信任他人，甚或仇視外界

者；這些人長大後必無法體恤他人，關愛社會。

另一類程度稍輕，卻有逐漸上昇趨勢的自戀心態，可說是現代社會的

一大特色。即當我們無法認知彼此為命運共同體之存在時；或當人類的

善行反而橫遭懷疑、甚或迫害時；或當周遭沒有一個可令我們信賴、認

同的社會、文化、歷史時；或我們共同的自我理想缺少一個可以接納、

包容的健全體制或社會時，很多人的自我愛乃逐漸畸形發展而膨脹為

自戀心態。於是人人只顧自掃門前雪，絕少顧及他人群體。這種心態只

會使社會結構愈形鬆懈，使人與人間愈形冷漠、疏離，因此不但有待良

好教育的推展防範，更有待社會與政治的改革、淨化。